记者余捻

我亘古不变

片面回忆(没写完)

*灵感来自(诸多引用和设定以及有意的既视感也来自)菲利普·迪克《全面回忆》

删备忘录,不过有点舍不得,lof存个档吧。



果戈里又一次梦见了火星,悬空的陨石坑卷出无重力的风,呼吸间人类的躯体孱弱宛如腐烂棉絮,宇宙如此庞大,庞大得让人连一丝厌恶都还没来得及出现就已经被撕碎,再成为一切喜闻乐见的梦想与向往,在深夜的两点半他醒来时突然有种刚从离开海、独属于地球的失重感,那一定就是想要自由的梦想了,他这么告诉自己;想去火星,他也这么告诉自己。可是窗外透明缥缈如同鬼魅的月光萦绕到他耳边,告诉他他只不过一个小职员而已,普通得连比喻都不屑于多看他一眼,火星啊,火星实际上也没有多远,刚刚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到而已,可想要去那里的愿望又是那么强烈,哪怕一刻,闷死在宇航服里也好,不是在这里、不是在这个下周即将贬值的小公寓里和国际币的纹理搏斗而死,不是在普通的地球上普通地死……可能一分钟,可能一小时,月光逐渐朦胧成为整个世界的时候果戈里带着梦继续睡去,这一次他没有梦,他的表里意识全都被空白裹住,如果没有闹钟他大概就已经死在这个梦里了。



新的一天。实际上果戈里觉得在他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别……好像他的生活只是这些日子的复制品,至于节日只是其中不足为道的小插曲。但是今天他有别的日程。如果他有一个妻子,那种普通的小职员都会有的唠叨妻子,她一定会嘲笑果戈里的狂想,建议用人造腮勾勒海底梦而非去看无聊至极的陨石坑,可果戈里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也不决定遇见这样的人,这是他唯一想要不普通的地方,对,不会结婚,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不”,不还需要什么理由?况且也没有人愿意去问他这“不”的原因。坐上出租车,机器人司机说“先生或女士”,为什么不给这种人工智能装上个摄像头辨别乘客的性别呢?不过也有癖好特殊的人……果戈里就这样普通地钻着牛角尖。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他也这么对司机说,目的地是“雷卡尔公司”,好吧,其实是“recall(回忆)”,突然蹦出来的儿化音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实际上在面对公司前台的那个顶着黑色头发脸色却比黑还沉的女人时他也是这么念的,一段普通的对话,作为流程的一部分。


“我是来了解雷卡尔一个疗程的。”他抬头的时候感到先前走过的长廊中流光还与他视线纠缠不清,在他视野盲点打造了一副超现实画作,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看不到。


“是‘雷阔’。”前台小姐漫不经心地纠正着他的发音。


她慢悠悠地拨了电话,又慢悠悠地引果戈里去了房间G。“你想要的都会实现……毕竟白日梦只能是假的,我们给你虚幻的满足感不也好过空虚么?”她边走边对果戈里说,又像自言自语;果戈里突然有了反驳的念头,可他该如何反驳?根本无从反驳,他只好沉默着走进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微笑着看向他,说“请坐”时的语气不自然得像合成音,机器人?果戈里心生疑问。男人做了自我介绍,他叫斯浊贝瑞,这不重要,问题是一千一百四十国际币……算是一笔巨款了,没办法,这就是果戈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他看向斯浊贝瑞,后者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像是一位有多年经验的欺诈师,这种被他人掌握的滋味可不好受,可他果戈里连这不好受的权力恐怕都没有…这样就更不好受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这个男人会将他们的产品吹得天花乱坠玄乎其玄,而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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